青未了岳母的自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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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今年虽然八十岁了，可还保持着年轻时的勤快劲儿。街坊邻居看她整天进进出出忙里忙外，都羡慕她身子骨硬朗，她总是摇着头笑笑说：“身子不行了，腿脚沉了，没了当年的力气了”。

当初，岳父在镇上工作，早出晚归，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家外的大事小情几乎都落在岳母一个人身上，四个孩子、两位老人都需要照顾，春种秋收也得自己扛着，驾车、耕地、浇灌、拉粪、收拾庄稼这些粗活重活都是岳母逼着自己学会，长年累月硬是把自己练成了一个“好把式”。后来，全家搬到了岳父的工作单位，离开了土地，可是岳母爱劳动的劲头一直未减。拾麦子、玉米、豆子、地瓜，岳母一天天忙活着，细算下来也有不少的收获。前些年村里种棉花，整个冬天岳母几乎天天都到那些没有收棉柴的地里一遍遍捡拾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棉桃和棉花瓣儿，那状态比岳父上班还带劲儿。

这几年，镇上开发突飞猛进，方圆周边的庄稼地日益减少，再想捡拾点粮食得下去七八里路，加之路上车多，岳母年纪又大，在我们的一再劝说下岳母终于打消了捡拾粮食的念头，可闲不住的岳母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单位附近的几块没人管的零碎荒地。她另辟蹊径，几天功夫改成了“自留地”。拔草、翻地、整平、挑垄、播种，嫣然是个侍弄庄稼的好手。荒地经岳母一打理，竟也有边有沿，整齐有序。菜地虽小，可里面的菜品种不少，两沟韭菜三沟葱，一畦胡萝卜一畦嫩菠菜，十几株尖椒和茄子，边上的南瓜冬瓜蔓藤爬得密密实实，不知岳母从哪里还移栽了一棵柿子树，十几个红彤彤的柿子悬挂在枝头，煞是好看。外圈是几十棵晚熟的玉米，既是庄稼又当篱笆，把岳母那小小的“自留地”圈成了一个小菜园。岳母见缝插针，另外几块零碎地有的种了几棵翠绿的大白菜，肥肥厚厚的叶子铺满了空地，有的刚刚种下大蒜，小小的嫩芽正破土而出。

从土地上走出的人，对土地和庄稼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岳母的菜园虽然不大，可以说是很小，可她视若宝贝，浇水不方便，她就用小水桶一桶一桶提水，大锄头摆弄不开，就用小锄头，腰不得劲儿就坐个小板凳一步步往前挪，刮风下雨总也悬着心惦记着，生怕有什么闪失。望着岳母那种辛苦劲儿，我们都劝她随意点，那点蔬菜就靠天能长多少是多少吧，别把自己弄得太累。岳母却一本正经地说：“这都是我喜欢的事情，高兴着呢，一点也不累，不好好侍弄，要是亏了那种子和地，我更愧疚”。我们也曾劝岳母跟着别人练练老年健康拳，跳跳老年舞，可是她认为种点蔬菜干点活就是自己最好的健康保障，看着小菜园绿油油脆生生的，比喝了蜜还甜！没有办法，只得由着她一年年“折腾”下去，可是当看到岳母每次把自己种的蔬菜塞进我们车子后备箱时那股子高兴自豪的劲儿，我们也体会到了岳母的心思。

岳母常说，自己一个人吃不了多少，谁来都得弄点菜回去，虽说值不了几个钱，可吃着舒心、舒坦。我知道岳母心里还有一句没说出的话，那就是：任何时候都能让我们感觉到她是能干活的，能做事的，能劳动的，在孩子们心里她永远是那个勤劳勤快的母亲。

小小的菜园，岳母的自留地，浓缩着她们那代人的勤劳和坚持。几块看似零碎的地片，凝聚着岳母那代人对土地的眷恋。小菜园的蔬菜吃起来味道浓郁，有爱的滋味，有家的情怀，是市场上买不来的。

作者简介：胡付营，邹平人，企业职工，文学爱好者，系滨州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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